赵家老大不想去办这份苦差事,直接把事情推到赵家老三身上。可赵家老三也不是傻子,今天李家人打人是如何凶猛的,他又不是没看见。他现在要是敢去李家放话说,赵家要休了李大妹,这完全是找打的节奏。

所以,赵家老三对老大很是不满意,显然这主意一定是老大出的,要不然,明明是他们几个在屋里嘀嘀咕咕出的主意。这跑腿挨打的却是让他来做。

他可不是二哥,想要指使他,也看他乐不乐意。

听见外面的喊声,赵老三立即使了个眼神给雷氏。雷氏也不是傻子,她当然也不会希望自己男人被人打。也晓得自家男人不想去,便高声应道,“大哥,刚才孩子爹不小心被李家人弄着闪了腰,现在正在床上躺着的。让他去喊二哥回来,这事怕不成。”

赵老大闻言,在心中暗骂一声赵老三狡猾。明明知道他是装的,自己却不能直接拆穿。他可是了解这个弟弟,他要是耍起懒,谁都赖何不了他。

“那怎么办才好?娘身上到处都是伤,我跟你们大嫂要照顾她,根本就走不开。现在娘又非要回来,要是不去一个人,娘肯定不会安心养伤。”虽然赵家老三两口子都看不见赵老大脸上的表情,可是他那一脸担心的模样,却演得十分的倒位。要是不认识的人见了,一定会演得这位肯定是个孝子。

屋里的赵老三听了,却直接撇了一下嘴,暗骂虚伪。嘴上却应着,“大哥,我身上痛得厉害,要去李家肯定是不行的。要不,你让小妹去。”

赵老三说到这里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,不管他李家的男人如何凶狠,总不能对一个小姑娘动手吧。

赵老大听了赵老三这个提议,却是直接摇头。“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,以小妹的脚程,还没到李家这天都黑了,要是小妹在路上遇上什么,你也不怕娘打死我们。”

作为赵婆子最痛爱的儿子,对赵婆子还是非常的了解。虽然赵婆子对着自家小妹,不是打就是骂。可是要是他们兄弟几个要是敢动一根赵小妹的手指,赵婆子真的会吃了他们的。所以,赵老大一点都不赞成这个提议。

“那我看还是大哥你跑一下吧,让小妹在家里照顾娘也是一样的。”赵老三在心里冷哼一声,既然怕小妹出事,难道就不知道他去了会挨打嘛。这个美差事,还是留给他这个做大哥的吧。

赵老大见他如此油盐不进,知道想让他去,是不可能的事。他就不再浪费口水,直接回去找赵婆子去了。

“怎么样?老三去了吗?”赵婆子见大儿子进来了,连忙问道。其实,赵家的房子又不隔音,大儿子喊三儿子的话赵婆子还是听见了的,只不过,后面的时候,两个儿子的声音都特意压下了一些,她在床上躺着听得不是十分清楚。

“老三说他闪着腰了,浑身痛,不能去李家。”赵老大没好气回道。语气里毫不掩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,他做大哥的,却使唤不动自家弟弟,说出去都没面子。这个时候他想起赵老二的好来了,这个弟弟从小就乖,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,从来都不会拒绝他这个做大哥的要求。那像老三,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,一直不把他这个做大哥的放在眼里。

赵婆子闻言,脸立即沉了下来。“他也是一个不孝的,就跟他二哥一样。”

“娘,你也别生气,气坏自己可没有人会心疼。”钱氏上前劝道。“既然,三弟受了伤,何不让爹去李家找二弟。要是咱们爹去李家,难道二弟还能看着爹挨打吗?”

钱氏算是看明白了,婆婆想指望老三,那肯定不成。现在婆婆又想着要报仇,要把老二找回来。既然老三不去,最后这事怕也只能落在孩子爹的头上。

孩子爹去了,怕是只有挨打的份。孩子爹可是他们家的顶梁柱,要是他出了什么事,那他们娘几个怎么活。

为了不让赵老大挨打,钱氏便把赵老头子给推了出来。

赵婆子闻言点了点头,觉得钱氏说得很有道理。便对着赵老大说,“你去把你爹叫回来,让他去李家把老二叫回来。”

赵老大对此也没什么意见,只要不是他去找打,一切都好说。而且还在心里暗赞了钱氏一把,感叹钱氏难得机灵一回。

赵老大自去找赵老头去了。这时赵婆子觉得肚子饿了,便起床从手上摸了把钥匙出来,然后打开屋里唯一的柜子,从里面拿了两个鸡蛋出来递给钱氏。“去煮碗糖开水给我吃。”

钱氏脸色不变接过赵婆子手上的鸡蛋,自去了灶房。来到灶房,脸立即沉了下来。

老不死的,一天就知道给自己开小灶,也不想想给自己孙子孙女吃一点,也不怕撑死。

不管钱氏心里再有多不满,她还是得洗锅为赵婆子煮糖开水。别以为糖开水就是糖对的开水,其实不是。

所谓的糖开水,是锅里放两碗水,等水烧开后,再把鸡蛋打下去。然后再用小火煮,免得把鸡蛋煮烂了。最后还放点化油(猪板油熬出来的油),然后放糖。

在农村里,家里来了客人,用这糖开水招待,这可以算得上是最高招待了。

而赵婆子开个小灶就这么煮来吃,而且看钱氏的样子,好像她开小灶并不是第一次的事……

赵婆子这样的行为,那就是典型的败家婆娘,娶了这样的婆娘,赵老头子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。

不管钱氏心里对赵婆子有多不满,可是每次赵婆子要开小灶的时候,钱氏是第一个抢着帮忙。因为钱氏每次给赵婆子做糖开水的时候,都会多放一碗水。

就算她吃不到鸡蛋,喝点汤也不错。毕竟这水里面不但有糖,还有油。平常都难得见到这么一回。

赵老大把赵老头叫回来时,正看见赵婆子在吃东西。赵老大见了,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,“娘,我口喝了,给我喝点水。”

赵婆子看了一眼赵老大,端着碗狠狠喝了一口汤,然后这才把碗递给赵老大。

赵老大接过碗时,只见碗里还剩下一个鸡蛋。不由得一喜。赵婆子对赵老大的确是不错,总过只煮了两个鸡蛋。她能给赵老大留一个,可见她真的很喜欢大儿子。

跟着赵老大一起回来的赵老头却是连一口汤都没喝成。而且这样的差别待遇,赵老头好像已经习惯了,对些眼睛都没有眨一下。

“你还愣着这里做什么,还不快去把你二儿子找回来。”赵婆子见赵老头站在那里不动,很是生气。“我怎么嫁给你这种不中用的了。你是青蛙吗?要别人叫一下,你才能动吗?”

“叫老二回来做什么?你是不是又想折腾老二了?”赵老头闻言,先是一愣,后又不满。

人人心里有一把称,赵老头虽然不管事,可是也知道之所以李家人会打上门来,也是因为自家老婆子做得太过份了。

自家老婆子今天又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,肯定是想着要找回来的。对李家她是没办法,但是儿子是自己的,折腾一下自己儿子这种事情,她又不是没有做过。

“什么叫我折腾他?他老娘被人打了,难道就不应该回来看一下吗?”赵婆子狠狠瞪了一眼赵老头。

“爹,你也别怪娘。”这时赵老大把一个鸡蛋也吃完了,用手抺了一下嘴,继续说道,“这次,李家也是太过份了。就算娘这个做婆婆的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的地方,他们也不能带着人打上门来呀。今天能上门打一次,以后要是那个李氏跟娘或者家里其他人在有点矛盾,谁也不能保证李家不会再次打上门来。所以,娘的意思,为了不能再让我们受李家的气,直接把李氏给休了,看李家还怎么嚣张……”

“混账,你娘发神经,你不晓得帮着劝着,你还在一边添火加油的,你说你安的什么心呀。”赵老头子现在是怒火中烧,觉得这个大儿子是越来越混账了。他娘头脑发热,脑子不清楚,想办糊涂事,他不在一旁劝着,还在一旁出主意,真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。

“你骂老大做什么,本来就是李氏那个婆娘不对,难道还不许别人说嘛。今天我告诉你了,李氏那婆娘今天我是休定的。你快点去把老二给我喊回来,要不然,今天我要给你好看。”赵婆子狠狠瞪了一眼赵老头。

“想要我帮着你让老二把二儿媳妇给休了,你做梦吧。你个死老婆子,你今天要是再做怪,小心老子今天把你给休了。”赵老头子今天算是发了狠,第一次对着赵婆子说了一句这么狠的话。

“你想休我?”赵婆子闻言,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。“你个死老头子,是翅膀长硬了是不是,现如今想要休了我,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。”说着赵婆子拳打脚踢立即冲着赵老头子去了。

赵老头刚开始还知道往一边躲,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赵婆子挥着的手却打在了赵老头子的脸上。

这一下赵老头立即红了眼,抓着赵婆子的头,按在床上,就是几个拳头打下去。打得赵婆子哎哟直喊。

在屋里的赵老大现在已经傻了眼,想要上前帮赵婆子的忙,可是见到赵老头脸上的那恶狠狠的表情,立即却步了。

也不怪赵老头下狠手,在农村里,女的再厉害都不能打男人的耳光。男人挨了女人的耳光,不但运气会变得不好,而且还会让人觉得很没面子。

赵老头就算再没本事,被自己婆娘当着儿子的面打了耳光,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面子,他今天就不会轻易放过赵婆子的。

赵老头子对着赵婆子一顿狠揍,揍累了,这才把人放开。“死老婆子,我今天告诉你,你以后要是敢再乱来,看我打不打死你。”

赵老头离开后,赵婆子先是哭自己命苦,嫁了一个只会打自己婆娘的男的。后又骂赵老头子,把赵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一遍。

赵婆子先被李清打,后又被赵老头子打。她跟赵老头子成亲这么多年,今天还是第一次动手打她,她如何能干。

躺在床上一直骂,一直骂,谁都不敢上前劝一句。

赵铁柱摸黑回到家时,赵婆子的骂声还没有停下来……